450万和15亿
卓杏生给其背后的民间集资,开出了“一年回本、120%利润”的年收益承诺:在某种意义上,也只有成本低廉的露天煤炭采掘行业,才敢向投资人许诺如此之高的回报。
毕竟,卓杏生的“耍脱”和克俄村开发商的“半拉子新农村”只是个例。大多参与山西露天采煤的福建煤商,多赚了个盆满钵满。
山西没有哪个部门追问过,闽商究竟在当地挖走了多少煤?
五台县白家庄镇维湾村,在2007年的地质灾害治理中,应获得省、市、县三级财政总计320万元的专项资金;而福建省永泰建筑工程孝义分公司称,他们在维湾新村建设上的投入是450万元。
维湾村民多次听到福建人这样的话:“我们就是赔钱,也要为你们把新农村建设好!”
但维湾村民对“赔钱”说法嗤之以鼻;维湾村支书刘玉芳说:“人家是搞企业的,总得要有利可图的事他才干吧?”
历史上,白家庄镇私挖滥采极其猖獗,全镇22个村中18个有煤,埋藏很浅。这里生活的村民,个个都是煤炭专家。
在当地村民口中,这样一本账浮出水面:
维湾村下面,埋藏的主要煤种是肥气煤,根据煤质不同,2008年每吨坑口价在500-840元之间;
维湾村“地质灾害治理”的施工总面积为一平方公里多。蕴含的三层煤分别为“丈八煤”、“九尺煤”和“六尺煤”,煤层总厚度11米。三个煤层中,下组煤煤质较差,矸石含量为50%左右。按每立方烟煤1.2-1.3吨计,历史已开采量即使按50%计,其剩余煤炭储量估计也在500万吨以上。
按每吨500元的最低价格计,其总价值已达25亿元;而且,“大揭盖”式的露天采煤,回采率几乎100%。
在该工程中长年运煤的当地司机称:该露天采煤点用“前四后八”煤车拉煤,昼夜不息,一个昼夜可走200多车;最保守每车拉45吨,一天即可运出9000吨煤炭;这位司机证实:2008年5-8月,这种昼夜不息的运煤车辆几乎不休息地运了4个月;而其没有亲眼看到的2007-2009年其余时间中,福建工程队也是挖煤、售煤,“也就是奥运会停了几天吧”。
“就算吨煤成本200元,每吨挣300元,那也是15亿元的利润”。事实上,露天开采煤炭的成本不会超过100元。
曾在维湾村负责“地质灾害治理”的福建人陈道成,拒绝了《财经国家周刊》的采访,“我已经离开那里了”,“飞禽走兽老虎机:政府不让搞,手续不好办”。
《财经国家周刊》在山西汾西县采访期间,一位当地人士讲述了当地团柏乡李家坡地质灾害治理的同版本故事。该工程总投资1980万元,省、市、县政府共需出资900余万,其中只有省级出资的400余万最有保障;其余市县政府和村民要承担的1500万则悬在空中。
但是,福建省透堡建筑工程公司却愿意承包这一看似赔钱的工程。
李家坡的村民透露,其中奥秘无非是透堡公司搞露天采煤、售煤,“轻松赚了几个亿”;不仅如此,汾西政府还以“非法开采”的名义对每吨煤炭变相课税——“罚款50元”,最后双方以心照不宣的默契,达成了一致。
福建“露天煤商”,行事整体低调,和温州煤老板在山西的公开讨说法不同,总是“闷声发大财”;但偶尔一次的高调,则能显示出不俗的实力。
2009年3月27日,一场轰动全国的婚礼在浙江衢州举办:昆明空运20万元的鲜花,香港特供40万元的鲍翅,120桌的万元席,央视主持人毕福剑和鞠萍主持婚礼……这场花费了600万元的天价婚礼,曾轰动全国,当时媒体纷纷报道,新郎的父亲是一位山西煤老板……
《财经国家周刊》获悉,这位煤老板正是福建福清的“露天煤商”陈裕彬。其担任总裁的“中汇大地矿业”成立于2006年10月,在山西、内蒙赫赫有名。陈裕彬在恒山脚下的浑源县,有多处“治理地质灾害”的露天煤矿。
“悬空寺真的要悬空”——当地人如此形容陈裕彬在浑源县国家一级风景名胜区的露天采煤规模。